“这些都是空话,亲爱的先生,”伯爵说,“您去讲给一个偶然遇到的人听听还差不多;但是德·莫尔塞夫伯爵不是那样的人。当一个像他这样的人去找另一个人,提醒他说话要算数,而那个人却想赖账的时候,他是有权利要求对方至少当场说出一个像样的理由来的。”
唐格拉尔心里有些胆怯,但脸上不肯露出来:莫尔塞夫说话的口气刺痛了他。
“像样的理由,我又何尝没有呢。”他说。
“您这是什么意思?”
“要说像样的理由,我有,但我说不出口呀。”
“您要知道,”莫尔塞夫说,“您这么吞吞吐吐,是无法让我满意的。不过,有一件事在我已经是很清楚了,那就是您拒绝这门亲事。”
“不,先生,”唐格拉尔说,“我只是暂时不作决定而已。”
“可是,我想您总不至于以为,我会听凭您这么出尔反尔,低声下气地静等您回心转意对我开恩吧?”
“那么,伯爵先生,既然您不肯等,咱们就只当没这回事好了。”
伯爵紧咬嘴唇,直到咬得嘴唇渗出了血,才总算按捺住他那孤傲、暴烈的性子,没有发作出来。他转身向外走去;但刚走到客厅门口他就想到,照眼下这种局面,成为笑柄的只能是自己。这么一想,脚步就停了下来。
一道阴影掠过他的额头,驱走了愤愤不平的骄矜之气,留下隐约可见的不安神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