宾客散尽,她揉着跪麻的双膝起身,蓝衣少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,吓了她一跳,他却极体贴地扶住她有些摇晃的身子。
少年锦衣裘服,举手投足有贵族子弟的雍容之态,可双眸却在烛光下泛出琉璃色彩。
她掸掸衣袖,淡淡地问他:“你不是西梁人吧?”
在这样一个重礼依文的时代,梁人都看不起蛮横无理的蛮人,而其中茹毛饮血的蛮夏更是被人鄙夷。美丽却独特的琉璃双眸,就是夏人的特征。
但学术不分种族,既然他来拜祭父亲,便也是向学之人,就像他对她讲学一言没有半分不屑一样,她对于他的夏人身份也毫无鄙夷。
他朝她作揖,如墨似锦的黑发从脸颊滑下:“在下夏寂离。”
她摆弄白菊的手一顿,好半天才轻声问:“是夏国十年前送来的四皇子吗?”
说是四皇子,其实不过是质子罢了。十年前西梁重武,大将军段泽一度请旨攻打逐渐强大的蛮夏。段泽认为蛮夏就像匍匐在草原上的狼,默不作声暗自壮大,一旦出击必令西梁伤筋动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