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妻子听一句,点一下头。听到末了,想起当初在患难时候光景,几乎不流下泪来,慨然说道:“知恩报恩,这是咱夫妻分内的事,咱对着韩小姐,如何肯将她当着寻常犯妇看待?但是一层,咱听见人说,韩小姐这案情很是重大,据说难保没有性命之忧。咱们夫妻俩既受过她父亲的恩惠,难道在营仓里好生照应她,便算是报了恩不成?
依咱看来,你总须想个法子,救出这韩小姐的性命,才是道理。不知你心下如何?”郁金标伸了伸舌头,又长长地叹了口气道:“这可就难煞咱了。她是谋叛的重罪,咱不过在这营里当了一名什长,难道还有这权力去同统领乞恩,轻轻便开脱不成?这叫作心有余而力不足。
便是将来会见韩老爷,韩老爷也该体贴咱的苦情,不能怪咱。”他妻子冷笑道:“呸!你想想,咱们那时候已有好几天不吃饱饭了,难得韩老爷赏给咱们那些财物,自此以后,咱们才算有了生路,咱们的性命,不全是韩老爷救活的吗?人家救了咱们性命,咱们就没有本事救人性命?咱有一条计策,说出来看你依不依。老实说,你这什长的前程,也不是二品三品的大官,便丟掉了,也不值什么。你若是舍得你这芝麻大的什长官儿,咱便悄悄地去告诉韩小姐,连夜放她溜掉了,咱们夫妇便一齐跟着她高飞远走。当这天下荒荒的时代,咱们不会赶到武昌那里,投在韩老爷都督大营,韩老爷他是个最有义气的人,见咱们救着他女儿出险,说不定他会提拔你,一样比这什长大些的官儿,给你去干。你仔细去想想看,咱这条妙计,可还用得用不得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