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午,来自县城的客人锐减。上午来的贵客等到三点多钟,一个个都垂头丧气钻进车里走了。这种垂头丧气的表情放在丧事的大背景下,显得十分和谐,并没引起很多人的关注。只是高四喜也变得有点心灰意懒了,心里不住地在嘀咕:这么多的人都是捕个风儿捉个影儿吗?
“娄阿鼠”和李玲骑着摩托驶进北门,立即引起一路的骚乱。两人都常在电视里露面,有些知名度。
李玲和“娄阿鼠”各在灵前磕了九个头。白虹去拉了李玲起来,躲在一边说了一会儿话,像是很熟悉的朋友多日不见似的。李玲看见白剑一人走进东厢房,放了白虹的手道:“我要找你哥谈判谈判,过会儿再和你说。”
李玲进来就把门掩上了,冷笑一声:“好大的架子!到底是京城人物,眼大,我们这种小人物,进去一骨碌,就淹死沉底了。”白剑仔细辨认,又仔细回想,才记起原是见过的,还把一封信装进胸罩测试过他的定力,很诚恳地说道:“真不好意思,我把你认作白虹的同事了,欧阳团长可好?”李玲莞尔一笑,“念起你还能记着我师傅的名字,我也不计较你把我给忘了。没想到你们家还有这么大的排场,孝子跪了几里地,把我这个从来不哭的,也染得知道什么叫悲伤了。早知这么大的场面,应该让洪梅姐也来见识见识。我说你架子大,可不是为我自己的委屈。”白剑说道:“适当的机会,我一定去拜访拜访欧阳团长。”李玲道:“这还算有点良心。你知道我为啥磕九个头吗?你猜不出的,我自己三个,洪梅姐三个,剩下的三个是让你爷爷保佑我实现一个心愿。这个心愿与你有关,现在你穿着孝服,我先不说。你这个人是不是到处都要留点情啊?”白剑很不自在,也没反驳。李玲拉开门道:“你好好回忆回忆,你什么时候搅乱过一个女孩十八岁的芳心。”丢下这句让白剑莫名其妙的话,闪身出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