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险些从高塔上摔下来,在一次主题重复了无数次的无聊军事会议上,他不无忧虑地说:“从前,咱们想进去,城里的人想出来。现在,咱们仍然想进去,可城里的人已不想出来了。他们竟然就在城里创造了一个崭新的天地!”
伴随他这种消极情绪而来的是中央政府的催促,慈禧和奕訢一致认为,曾国荃在天京城下的时间过于漫长,盘古开天地才用了多久?去问问洪秀全,上帝创造世界也才用了几天。你在城下到底做什么呢?你不行,有人行啊,可以让李鸿章去支援你。
曾国荃不知该如何回应中央政府,他征求老哥的意见。曾国藩告诉他:“让人支援你吧。我知道你一直想独占收复金陵(天京)的功劳,可现在的情况不容你如此。”
曾国荃沉闷地回答老哥:“从前最艰难时,我未用他人一兵一卒;如今只剩最后一步,我若用了,岂不是大傻子吗?!”
曾国藩用儒家思想劝他:“人又何必占天下第一美名?你没有在中央政府做过官,你不知道政治的残酷。若人家说你把个人野心置于大清江山之上,你如何回答?”
曾国荃悚然,这个问题岂止是能否回答的问题,简直是人头保与不保的问题,他没有再给曾国藩回信。曾国藩却对请人支援的事犹豫起来,尤其是当他抵达天京城下,看到曾国荃因多日的战事而苍老,因无限的惆怅而孤单影只,不禁泪流满面。